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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風采

律師詠歎調——訪84屆本科 87屆研究生校友、陽光時代律師事務所高級顧問許向民


許向民校友


從1984年國際貿易專業本科畢業起,他與法律結了緣,在此後的十年間,他分别取得加拿大安大略省、英格蘭及威爾士和香港的律師資格。入行30多年,他在業界享有盛譽,他用智慧、嚴謹和勤奮奏出事業的旋律;在中國開放四十年萬馬奔騰的律師界,他是跑在最前面、卻始終保持低調的駿馬;在中國法制對國外的借鑒學習進程中,他扮演着執著“攻玉”的“他山之石”角色。他愛好古典音樂,收藏了數百張古典音樂的CD。而他30多年追尋“律師魂”的曆程,猶似一曲曲管弦樂伴奏下華彩的詠歎調。他,就是許向民。

許向民,1962年生于南京;1979年至1984年就讀于我校國際貿易系,畢業後繼續攻讀本校國際經濟法系(七系)法學碩士研究生;1985年被派往英國倫敦Richards Buttler律師事務所實習,同時就讀倫敦大學倫敦經濟政治學院法律系,1987年獲法學碩士學位,1990年就讀加拿大皇後大學法律系,1992年獲皇後大學法學學士學位;1993年獲加拿大安大略省律師資格,1994年獲英格蘭及威爾士律師資格,1995年獲香港律師資格;1990年在加拿大安大略省Smith Lyons律師事務所見習及執業,1994年應邀赴香港加入英國Lovell White Durrant律師事務所香港分所,1995年加入全球名所Clifford Chance律師事務所香港分所,1998年晉升該所合夥人;2001年至2015年,向民在英國石油(BP)集團任BP中國及BP全球化工業務法律總監;2017年至今,向民在陽光時代律師事務所擔任高級顧問。


1、《天空與海洋》——感悟法律

從北京到倫敦、多倫多

向民出生于南京市江甯縣東山鎮,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大城市近旁的一個“小地方”。少年時,向民便展示出對語言的禀賦以及對周圍事物敏銳的觀察力。同時,他有着強烈的求知欲望,即便中學時遇到了動亂年代,這位向往知識、真理、自由的少年,也盡其所能尋找和吸收一切在當時可以獲得的知識。天道酬勤,動亂未能阻擋向民求知的腳步,1979年9月他作為江甯縣的狀元考入了當時的北京外貿學院,成了班級裡年齡最小的學生之一。年齡小,個頭小,南方的舌頭到北京卷不起來,剛入學時,向民很是苦惱了一番。然而,他天性活潑、開朗、聰穎、好學,加上他未受任何方言影響、發音标準、根基紮實的英語,很快讓他脫穎而出。接下來的五年本科學業中,向民如魚得水,成績優異,大學中追求自由、理想、真理的氛圍極大地開闊了他的思想和眼界,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課,也是他随後求學歐美的啟蒙式教育。

第一次直面法律是1984年上半年。當時,向民本科畢業前在外經貿部外資司實習,接觸到審批改革開放初期設立中外合資企業的業務。其中一個合資合同,同時受到中國法、美國法和法國法管轄。當時中方合作夥伴根本沒有聘用律師的習慣, 匆匆地将合同報外經貿部審批, 所以外資司一位吳處長對向民說:中國人一點法制觀念都沒有,一個合同怎麼受這麼多法律管轄?在中國辦合資企業怎麼還能受外國法管轄?這件事對向民觸動很大,也讓正面臨研究生專業選擇的他确定了學業和未來事業目标。

法律,成為他未來追求一生的無邊的天空和海洋,成為他事業詠歎調的主題。目标明确,促使他本科畢業後順利考入我校國際經濟法專業繼續攻讀研究生。沈達明、馮大同等教授講授的諸如《國際商法》、《德國民法典》等專業課為他打開了第一扇法律專業大門。學校還聘請了外教。他對加拿大皇後大學的外教Soberman先生和Eason先生的合同法、公司法、競争法、稅法等課程印象深刻。這些以案例教學為主的課程,務實而生動,邏輯推理性強,常常讓年輕的向民對法律的本源和功能陷入深深的思考。

外來教育與國内傳統教育的碰撞在八十年代初的中國和中國的高校都是極有價值的,因為當時的法律教育是在一片荒蕪中起步。社會和學校都及時地認識到了這個問題,也适時地與歐美高校和有關機構建立了合作關系,陸續把在校生送出國深造。機遇總是偏愛有準備的人,1985年9月,即将上研二的向民以優秀的成績、極佳的思辯能力和良好的人際溝通被派往英國的Richards Buttler律師事務所見習兩年。


1985 年 10 月,許向民與史晉京乘飛機去英國前與送行的同學合影。左起:國際經濟法系許向民、許中偉、史晉京、國際企業管理系張景智。

初到倫敦,向民受到的震撼是巨大的,這種震撼,一部分來自于八十年代初中國物質生活與歐洲的巨大差異,另一部分來自于強大的社會文化和文明差異。就是在這次震撼中,向民開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次重要啟蒙。

倫敦發達的經濟、先進的技術以及高文明度的社會氛圍,再一次激發了向民内心向前、向上的追求。在這裡,他有機會接觸到上議院議員、英國勞工部長等政府高官,還有機會參加英國女王主持的議會開幕典禮及為慶祝英國女王生日而舉行的王室禁衛軍分列式慶典。之前,他在經濟學方面主要接觸了馬克思的《資本論》和Samuelson的經濟學,法律上還談不上功底紮實。在位于倫敦金融城的Richards Buttler律師事務所見習的兩年中,他耳聞目睹了英國案例法如何用于實踐, 對合同起草、律師意見書的撰寫、客戶溝通技巧、民事仲裁和訴訟都有了啟蒙式的認識。

他在律所見習的同時,在倫敦大學倫敦經濟政治學院法律系開始了非全日制的法律專業的學習。這裡與國内教育的最大不同是學習方法。過去他學法律大都是背書,這方面他很有優勢,考試經常獲得前三名。但到倫敦經濟政治學院的第一次考試,他的經濟法卻隻考了六十多分。這裡的教育對學生的要求與國内非常不同,課堂上,老師隻給開出一大列書單讓學生回去看,有些書借不到,還需要複印。看完書後,要把不同書中的各種觀點加以對比、總結,然後在課堂上進行表述,無需标準答案。開始時,他有些不适應,這麼多書怎麼看得過來?但慢慢地他把握了學習規律,對注重思路、沒有标準答案的學習嘗到了甜頭,各種課也變得容易了。兩年後,他獲得倫敦大學法學碩士學位。

讀書期間,他先住在倫敦市中心的國際學生樓,後來搬到英國人家裡居住,潛移默化地學到了不少英國人的禮儀和生活習慣。1986年12月,向民的夫人徐健也來到倫敦攻讀經濟學碩士學位。徐健是大連人,外經貿大84屆英語專業畢業後被保送本校讀研。在倫敦,她先後在國民西敏寺銀行和一間當地會計行工作。她性格單純、爽快,很能吃苦。

拿到法學碩士學位後,向民開始在倫敦大學瑪麗皇後學院法律系攻讀博士學位,其博士學位論文題目是《中國的金融體系改革》。然而,1989年六四風波後,中國經濟改革有所停頓,他的博士論文無法如期進行,便于1990年初來到加拿大,在安大略省京士頓皇後大學法學院攻讀兩年制的法學學士學位。

向民是幸運的,當他在求索于天海之間時,遠方的一葉扁舟助他渡向彼岸。他能到加拿大讀書,源自一段友情。推薦他的是當年曾在外經貿大當外教的Soberman教授,那時向民曾陪Soberman夫婦到中國各地旅遊,兩人建立了深厚情誼。


左圖:1990 年,許向民在安大略女王大學法律系圖書館學習. 正上方為恩師Soberman

教授的畫像。

右圖:1993 年,許向民成為安大略律師,在安大略高等法院樓前與夫人徐健(貿大英語系校友)合影。


Soberman教授知道他到倫敦見習後一直予以關注,得知他關于中國金融體系改革的論文寫不下去了,一時無事可做的消息後,便向他發出邀請:“你怎麼不來加拿大?我可以為你在這裡讀書作擔保。”靠着Soberman教授的幫助,他在皇後大學又紮紮實實地學習了兩年法律,也同時在多倫多Smith Lyons律師事務所積累了寶貴的專業經驗。1991年最後一個學期他得了兩個“A”, 一個“B加”,成為年級成績最好的學生之一。他的英文也更加娴熟,自信心驟增。讀書之餘,他經常應邀到Soberman教授家吃飯,晚上住在教授家,周末一起出去郊遊。相識多年,他對Soberman教授有一種教父般的崇敬。後來,八十歲的Soberman教授患了永久性疲勞症,于2010年7月去世,為了紀念恩師,向民專門在皇後大學設立了一項以恩師命名的五年獎學金,每年資助一名上海複旦大學的法律研究生去皇後大學法學院進修半年。


2、《今夜無人入睡》——優秀律師是這樣煉成的

從加拿大到香港

取得安大略省律師資格後, 向民即被Smith Lyons律師事務所聘請為正式律師。自此,憑借着良好的教育背景和夯實的基本功,向民的事業開始逐漸成型。

在西方,律師工作很辛苦,對于一位來自于不同法律背景的東方人來說,在西方執業尤其具有挑戰性,他經常工作到深夜甚至次日淩晨。有一次辦理一個加拿大企業的上市案子, 按加拿大有關的規定,上市招股書需要送各省的證券委員會審批。加拿大幅員遼闊,從一個省飛到另一個省,有時需要五六個小時,同事們對這樣的苦差事都是避之不及,向民卻沒有絲毫怨言,近乎完美地完成了這次上市審批之旅,令他的同行對年輕的向民刮目相看,也為他自己赢得了尊重。另有一次,1993年,年輕的他獨自接手人參種植場的資産轉讓項目,從起草文本,到審批、許可、員工的處置,向民充分地運用了他良好的大局觀和對細節的周到,一步一棋,法律文件準确而到位,得到了所裡資深律師和合夥人的誇贊。這讓執業不久的向民初嘗成功的喜悅,也更加堅定了他執業的信心。

    如同他的執業水平一樣,向民的英文水平也令加拿大律所同事甚至合夥人非常佩服。他們覺得這個中國同行怎麼能把他們的母語英文講得這麼好,寫得甚至比他們有些人還好,很了不起!有時合夥人會把自己寫的法律文章給向民看一看,把把關,挑挑語法毛病。

這樣,當1994年全所上下得知向民就要去香港加入英國Lovell White Durrant律師事務所發展時,大家都舍不得他走,也就毫不奇怪了。

1994年是海外中國精英回歸中國的轉折性一年。中國新一輪的改革大潮和衆多新興産業的崛起,開始了中國最早的海歸潮。其中,大多數的精英借助香港這個通道,開始其回歸的第一步。向民在Lovell White Durrant律師事務所工作一年後,于1995年他加入全球名所——Clifford Chance律師事務所。在Clifford Chance的幾年,向民開始了其事業的第一個騰飛期,為大量的具有影響力的外商投資項目擔任法律顧問,在電力、石油天然氣、化工、采礦、運輸、電信、制造業和服務業等領域為來自歐美及亞太地區的知名跨國企業擔任法律顧問、參與投資合作談判、起草法律文件。他參與了中國第一個外商投資BOT電廠項目、第一個外商投資項目融資電廠項目、第一個外商投資BOT 水廠項目、第一個外商投資液化天然氣項目; 他協助成立了第一家外商投資電力股份有限公司、第一家中外合資信用評估機構、第一家外商投資航空油料供應公司…在近些年與中國相關的執業生涯中,從談判初期的諒解備忘錄,直至最後所有法律文件的簽署,他不僅向客戶提供了高質量的法律服務,也在與國内律師的交往中,潛移默化地影響和推動了國内同行的執業标準。在1995年到2000年6年中, 他在國内外法學刊物上發表與法律實踐有關的學術論文10多篇, 并多次參加各類研讨會及做主題發言。在Clifford Chance期間,向民被提升為合夥人,他也是這家英國背景的全球名所當時為數廖廖的亞洲合夥人之一。


3、《我的太陽》——BP法律總監的獨白

從香港到上海

自2001年8月起,向民擔任了BP集團中國法律部總監。他厚積薄發,把多年積累的執業經驗,更加深入地運用到他一直予以關注的能源行業,與公司内部資深的專業領域人士一起參與在中國區的戰略研究及項目談判。在與國際、國内頂尖的競争對手合作、談判的過程中,他作為BP集團在中國的戰略小組中不可或缺的角色,對公司在中國業務的拓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幾年後,他在公司的職責範圍随着其能力的展示而不斷拓展,由最初的中國區下遊業務擴大到後來的全部中國區業務,包括上遊、下遊、新能源等業務單元,并于2010年開始擔任BP全球化工業務法律總監,地域跨越韓國、中國、日本、香港、台灣、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印度、英國、比利時及美國。

在與海内、外競争對手的合作、談判過程中,向民始終堅持溝通勝于雄辯的原則,展示出其務實的領導風格及号召力,不僅在公司内的職能部門和業務部門之間遊刃有餘,赢得了公司内部各業務單元的充分信任,而且,通過幾年的談判與合作,他赢得了行業内同行的尊重,多次被邀請進行公司律師主題事項的探讨和業務交流,連續多年擔任《亞洲法律雜志》(Asian Legal Business)評判中國最佳律師和最佳律師事務所的評委, 在業界享有良好的聲譽和口碑。向民本人還曾獲得《亞洲法律雜志》“2015中國最佳總法律顧問”。

向民也經常代表公司在國内招聘新員工。他覺得國内的大學生在技能上比較薄弱,大學可能過多地注重書本和概念了。他總結自己的曆程說:“成才沒有找捷徑,我的訣竅隻有兩個字:認真。經驗隻能靠點滴積累。” 認真二字也正是他三十多年尋覓到的律師之魂,猶如陽光般播灑于他的職業之路。

2017年,向民以高級顧問的身份加入了國内專業從事能源和環境業務的陽光時代律師事務所,以一種更高的站位延續着自己的法律事業。在陽光所,向民主要為律所的管理戰略和方向問題提供支持、為國内外客戶提供戰略性的項目支持、提升陽光所與國際知名律所的合作;除此之外,向民還樂于做青年律師的大朋友,為青年律師的指導和培養付出心力,實現律師職業的傳承。向民以自身勤懇務實、寬嚴相濟的工作之道,和樂觀豁達、換位思考的處世之道,為後輩律師們指明了努力的方向。


許向民(右二)2017年加入陽光時代律所。

向民在工作之餘愛好旅遊、攝影及音樂,他收藏了數百張古典音樂CD。貝多芬、莫紮特、巴赫、柴可夫斯基、德沃夏克的作品和意大利歌劇等都是他的案頭音樂。向民有一副好歌喉,音域渾厚寬廣。或許有一天見到向民在舞台上一展歌喉時,他會調侃到:“歌唱家偶爾也做做律師的。” 原來,做事認真的向民竟也如此幽默!向民的半生,乘曆時代浪潮,足迹遍布全球80多個國家,意氣風發不可阻擋;而他對友情、親情和愛情的點點滴滴,又是“随風潛入夜”的真誠。那是他律師詠歎調自始至終回蕩着的背景音樂!

(作者:紫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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